设定是埃尔温当上团长后不久。

没有壁外调查的日子里，利威尔找不到事情做的时候，通常就会造访调查兵团团长的办公室，士兵长在阳光和煦的午后敲响埃尔温团长的门，路过的士兵看来已是习以为常。

 

利威尔在厚实的门上敲了两下，然而他从没有耐心等里面的人回应——没什么可担心的，团长最糗的样子他都已经看过了，捉奸对象？那就更没有了。

 

 

“我进来了。”利威尔推开门，看见埃尔温正如往常坐在他的书桌前，前几日堆积如山的文书已经不见了踪影，埃尔温察觉到他注目的视线，

“已经让韩吉送走了”。

 

利威尔心里“哦”了一声，径直走到书橱角落拎过一只木椅子放在窗边，正好也在埃尔温的书桌旁。

 

 

“你这儿的采光最好。”面对埃尔温询问的目光，利威尔生硬地扯出一句，埃尔温轻笑，他心知肚明。

 

“你笑什么？”利威尔皱了皱眉，埃尔温立马摆摆手解释，“没什么，你想在这呆一下午都没问题。”

 

“就是说，你还有一下午的公事？”

 

“公事……那倒不是，”埃尔温自嘲地笑了笑，“在做无关的闲事。”埃尔温把桌面上的书竖起来，利威尔扫了一眼封面，墨绿色的天鹅绒封面，看上去价格不菲，估计够他买好几月的红茶了——至于作者，他没听说过，也自然没什么感想。

 

“是关于哲学的书，利威尔。”埃尔温放下书本，手指缓缓摩挲平滑的书页，利威尔却不由自主回忆起埃尔温的大手抚摸过他的脸颊，动作也是这么轻缓。利威尔别过头看向窗外，马路上平静极了，连过往的商人都不见影子。

 

“内容我有时也不是很理解，不过我觉得挺有趣的，你要听听看吗？”埃尔温问他，利威尔回过头，看见埃尔温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热枕，他虽然不是很感兴趣，却也实在不忍扫了埃尔温的兴致。

 

“你说来听听。”

 

“这个作者，把人的肉体比作战车，人的灵魂比作战士，肉体和灵魂完美契合的话，战车就能一往直前。”埃尔温顿了顿，“这个作者还说了，如果若是两颗灵魂相爱的话，就会得到升华。听上去很浪漫是不是？”

“大概是吧，虽然我也不是太懂。”利威尔以为自己会太过坦诚会让埃尔温失望，但是对方不仅没有，而是理解似得点了点头。

 

“还有，虽然作者花了很多笔墨来阐明有灵魂的存在……不过，你相信吗？”埃尔温问他，“你相信有灵魂存在吗，利威尔？”

 

被问到的人一时无言，他不像埃尔温那样饱读诗书，到底他要怎么回答这种他看来深奥的问题？

 

“不知道。毕竟是没有人看到过的东西。”

“可自由，也是没有实体的东西不是吗？”

 

利威尔不想被他拖入争论的漩涡，他觉得这比砍杀巨人还要棘手，他咋舌反问埃尔温：

 

“……那你呢，埃尔温，你相信吗？”

 

“我似乎是不去相信会比较轻松吧。”埃尔温仰身靠到椅背上，他抬起头看向天花板，再看向利威尔，“如果有的话，说不定现在我周围都是牺牲士兵的怨灵。”

 

“喂埃尔温、”利威尔坐起身，不悦都写在脸上，“都说了不是你的过错…”

“我知道的，”埃尔温摆了摆手试图让他缓和下来，“我还是希望有的，灵魂，这样子不就可以打破肉体的枷锁，去肉体去不了的地方了吗，那样多自由啊。”

 

 

埃尔温的眼神落在窗外，似乎飞去了遥不可及的远方，墙的外边，森林的边缘，抑或是他们设想的，人类自由后就能去往的海。

 

“光是想象一下就忽然涌起动力来了。”埃尔温笑笑，向利威尔伸出手，利威尔顺从地走过去坐在埃尔温的书桌上。

 

“如果灵魂存在的话，我觉得我能想象你灵魂的样子。”埃尔温的手落在利威尔的耳边，他一上一下地摩挲着利威尔耳边的碎发，利威尔抓住他不安分的手，黑色的眼睛看进埃尔温蓝色的眼睛里。

 

“那你觉得，是什么样子的。”

 

“很透彻的，但又很坚韧。”埃尔温拉过利威尔的手，在他的手背上落下细碎的亲吻，“……特别吸引人。”

 

 “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吧，”利威尔试图抽出手，却被埃尔温捉住了，他抬起头凝视着利威尔，真诚地问他，利威尔能在他眼里看到自己的样子。

 

“你觉得我的灵魂是什么样子的，利威尔？”

 

智慧、一往直前、看不透，但令他信任让人义无反顾——利威尔在心里搜索了一番他人抑或是自己对埃尔温的评价，但这似乎无关问题的本质，他要的并非对第十三任调查兵团团长的看法，而是利威尔对埃尔温史密斯这个人的理解。

 

 

“谜中之谜。”利威尔话落，埃尔温露出一丝苦笑，“蓝色的，然后，有一点幼稚。”利威尔说得毫不留情，捋开埃尔温额头的碎发印上一个亲吻，“就像个索求褒奖的小孩。”

 

埃尔温又笑了起来，“能被你理解的感觉真不错。”

 

 

 

人真的有灵魂吗？

 

有时候，利威尔会这样问自己。

 

韩吉会说没有吧，她对科学探索的热情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。

埃尔温或许会说有，生命与死亡的意义都是活着的人赋予的，那灵魂，也是住在活人的心里才有的。

 

 

利威尔觉得，要是他一直记得埃尔温活着时的样子，记住他说过的话，埃尔温的灵魂，就是一直存在着。

 

也或许，埃尔温的灵魂长出了鸟儿般的翅膀，飞去远方去看那些他未曾看过的广袤的世界。

 

 

这样去理解似乎也不坏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Fin

 

 

对于灵魂的引用是柏拉图写的苏格拉底对灵魂的见解。还有灵感是熊培云的《西风东土》里的一句话“我又问她相不相信灵魂。她说她理解的灵魂是，如果她今天说的话，我记住了，那么她的灵魂就进到我的生命里了。’”

 

其实就是在庆幸埃尔温干干净净走了后，自己心疼起利威来了……送走了自己最亲的人，欣慰过后还是会寂寞吧……但他又是内心何等强大又温柔的人啊，哎我真的好爱利威（